黄有光:个税免征额应增加到8000元甚至一万元以上

2018-03-06 黄有光 网易研究局

作者 | 黄有光

李克强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，中国要上调个人所得税起征点（也就是个税免征额）。

中国的个税起征点，目前是3500元（月），上一次上调是在2011年6月30日，距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7年。即使没有刻意改进2011年的税制，单单调整七年来的物价、工资、或人均收入的变化，也需要大量提高个税免征额。中国名义人均收入，这七年大约增加了80%，如果单单根据这项来调整，个税免征额需要增加到约6300元。不过，笔者支持增加到8000元甚至一万元以上。

从历史上看，1980年时的个税免征额虽然只有800元，却是当时全国职工平均工资的十多倍。现在的个税免征额却远低于平均工资。因此，除了根据这七年的人均收入来调整，还有进一步大量提高的空间。

笔者向来是支持增加税收，增加公共支出的，认为多数经济学者支持“大社会小政府”的观点，忽视了生产与消费的环境破坏作用、人际相互攀比作用，以及在温饱之后，私人消费对提高快乐的低效性等。（详见《特朗普太重视GDP减税会加重各国恶性竞争》）不过，个人所得税有调整收入不平等的重要作用，因此，笔者支持对高收入者征收高税，而减低低收入者的负担，包括提高个税免征额，以及增加其他减少贫困的有效措施等。这在中国收入与财富分配很不平均的现在，是很必要的。

据说有一种观点，认为“简单地上调个税起征点是不公平的”。笔者认为这说法需要略微修正为“是不够的”，因为可能还要考虑到对家庭成员负担的程度等因素。不过，大量提高个税免征额，应该是有助于促进公平的。

大量提高个税免征额，如果影响政府总税收，除了可以适度增加高收入者的税率，更好的税收来源是大量提高外部成本税，包括环保税，例如碳的排放，汽油的消费等。这些税收，不但没有经济学者所论述的税收的扭曲成本或超额负担（100亿元的税，对经济造成130亿元的负担），反而有纠正作用的（100亿元的税，对经济只造成约70亿元的负担）。这是因为较高的税收鼓励人们少排放，少生产与消费对环境不利的产品，或采用比较环保的方式生产。

另外，对纯钻石性物品（消费者根据物品的市场价值来评价的物品）征税，不但没有超额负担，连负担也没有。征收100亿元的税，负担不是130亿元，也不是70亿元，而是0元。（由笔者在《美国经济评论》1987年的一篇文章论证。中文论述见《从诺奖得主到凡夫俗子的经济学谬误》）纯钻石性物品虽然不多，但混合钻石性物品（例如豪华车、贵重的酒、名牌商品等）却是到处都有的，有大量的征税可能性。

2018年3月5日星期一

作者黄有光系著名经济学家、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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